當時在選擇基金會辦公地點的時候,任小亮想將北城辦公樓的一層騰出,讓給基金會當營業場所,遭到了彭長宜的堅決反對,他說無論怎樣,北城也是一級政府,怎麼能淪為營業場所,顯得太不嚴肅,劉忠和田沖幾個人也都擁護彭長宜的說法,這樣,基金會才沒有跟黨委政府一個樓里辦公,而是租賃了原來綜合社的二層小樓,作為辦公和營業場所。現在覺得彭長宜的堅持是正確的。
人們從各個地方湧來,把北城大院擠得水泄不通。不知是誰高呼一聲:「任小亮你出來,東方公司坑了我們,基金會又吸乾了我們最後一點血汗錢,還讓人活不?還是共產黨的天下不?」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許多人的響應。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任小亮自己恐怕都要進班房了,他給不了你解釋了!」
於是,人們七嘴八舌開來。那個帶頭闖進區政府大院的小伙子說:「前幾天張市長剛剛做了講話,再三保證基金會是政府的,不會倒閉的,怎麼過了十幾天就變了,基金會就被封了呢?現在這政府還讓人信不讓人信?」
他的疑慮,也是大家想不通的,人們擠在大院裏,議論紛紛,一片嘈雜聲。
此時的林岩可是焦頭爛額,任小亮被賈東方走私案專案組傳去問話,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賈東方公司被查封,老百姓哄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件事還沒抹和平,另一件事又發生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又開始清理整頓基金會,對於基金會,他什麼情況都不掌握,任小亮根本就不讓他過問基金會的事。
昨天接到江帆的電話後,考慮到第二天群眾控制不住激烈的情緒,有可能出現群體事件,林岩一夜都沒睡,連夜召開黨委會等有關各個會議,在區財務科和司法科以及兩個辦公室的配合下,將基金會的賬目按照市裏的規定,轉移到了指定地點,封存後等待市里來人再進行清算。
大院裏,人們越聚越多,機關大會議室里,正在召開着全體機關幹部會議。張懷和彭長宜到會。會上,傳達了上級清理整頓基金會的有關各個文件,佈置了專項工作,在上次基礎上,組織了兩個有司法、派出所、法庭參與的清欠小組,從今天下午開展工作。穩定,是第一大事,林岩強調,每個機關幹部,都責任和義務向群眾做解釋工作,要向群眾講明這是國務院的決定,不是地方政府的決定,另外保證不讓老百姓的錢打水漂。
會議結束後,張懷和彭長宜從後門走了,他們倆要趕往南城,那裏也有這樣一個會議等着他們。彭長宜坐進車裏,把林岩叫了過來,說道:「林主任,你的擔子很重,但硬扛也得扛,你們全體成員應該亮個相,表個態,把咱們剛才的決議跟大夥講明,防止出現群體事件,再有,他們也有知情權。」
林岩點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一會我們就跟群眾對話。」
送走了市領導,林岩重新把全體黨委成員叫進黨委會議室,說道:「我來北城時間短,而且基層工作經驗不足,任書記不在家,市委讓我主持這段的工作,說真的,趕上這麼大的事,我心裏的確沒底,不過有你們的輔佐我有信心度過眼前的危機。省地市三級政府都有文件精神,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百姓受損失,這一點非常明確,今天下午,劉書記和田主任帶領的清欠小組要正式開始工作,說實在的,我心裏的確沒底,但是有一點我有信心,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我們的工作是正義之舉,我們有司法部門的配合,要善於運用法律武器解決問題。剛才市領導們也都說了,在這次清理整頓基金會當中,發現什麼問題,解決什麼問題,發現貪污腐敗挪用公款的問題,是誰處理誰,絕不姑息!現在,大院裏,站着那麼多手拿存單兒沒有地方支付的老百姓,他們的錢,完全是平時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錢,是養老的錢,防病的錢!是他們的活命錢,外面,很可能有我們的親人,我們要為這些人去工作,去把他們的錢追討回來。現在,我提議,全體班子成員,都跟我出去,去向他們說明情況,表明我們的態度,我們可能會挨罵,也可能會遭到群眾的石塊,但是我們必須去!如果有誰不去也可以,我將視為自動解除領導職務,然後上報市委市政府。」
他有些激動地看着大家,又說道:「沒有誰打退堂鼓,好,那我們出去。」
於是,林岩帶領黨委全體成員,來到二樓的陽台,陽台位置不大,十幾名領導班子成員站在這裏很擠,但是沒有人離開,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有人離開,將視為自動辭職。
院裏的老百姓一見他們以這樣一個領導集體的形式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都慢慢的安靜下來,等待着他們表態。
林岩說道:「鄉親們,我是北城區政府林岩,清理整頓基金會是國務院、省委省政府的決定,作為地方政府,只有貫徹執行的份兒,沒有改變的權力,請大家放心,你們手裏的存單不會變成廢紙,大家都看見了吧,我們這十多個人,是班子全體成員,我們集體跟大家保證,清償組將基金會的賬目清查完後,就會逐步開始兌付,請你們相信我,相信我們這十多個人,相信政府。」
那個小伙子又說:「我們就是相信了政府,前幾天才沒有把錢取出來,今天等着用錢了,卻取不出來了,你讓我們大家怎麼相信你們?」
「就是,東方公司該我們的錢還沒有說法,現在又攤上了這事,我們活不下去了……」說話的人哭了起來。
林岩說:「東方公司的問題一定會解決的,基金會的問題也會解決的,但是要容功夫,要給司法部門和政府部門解決問題的時間,大家放寬心,我林岩代表北城黨委政府向大家表態,這兩個問題一定要解決,你們存進基金會的錢一定會兌付,請你們放心!現在,快中午了,請大家散去吧。」
不知有誰說了一句「我們再也不相信你們了,我們去市委找鐘鳴義去,前兩天他還許偌說基金會不會倒閉,現在怎麼倒閉了?」
林岩一聽急了,他說:「我告訴你們,你們找他也沒用,到頭來解決問題還得是我們這些人,你們手裏的紙條還得由我們這些人把它變為錢,請你們相信我們,相信我林岩。」
「憑什麼相信你,過兩天你到別處當官去了,我們還追着趕着跟你要錢去嗎?」
林岩笑了,他說:「我到別處當官也有可能,因為我不能左右我的工作崗位,說不定組織明天就會把我調走,但是你們知道,誰來了也要解決這件事情,這是大事,是你們的大事,也是當官的大事,當官的要是解決不好這件事,他是不會在這裏把官當下去的,你們完全能把他轟走。」
林岩看人群沒有鬆動的跡象,就繼續說道:「好了,請給我們時間,不瞞你們說,接到指示後,我們一夜都沒有合眼,一直在開會研究這個問題,解決不好這個問題,我們就會集體被免職的,我的壓力比你們還大呀,現在,我情願是你們中間拿着紙條的那個人,也不願是此時的區主任,我這樣說你們理解了吧?」
劉忠說道:「大家散去吧,我們下午就開始清欠貸款了,你們中間有誰的親屬該基金會的錢,就回去做做他的工作,讓他趕緊籌款,把錢還上,你們這樣圍在政府院裏,我們也沒法正常開展工作,影響車輛進入,好了,大家散去吧,散去吧。」
院裏的人一看也快中午了,那些接孩子的、做飯的就開始散去了,畢竟,就是在這裏站到天黑,錢也是兌付不了。老百姓再次顯示出了溫順的一面,那是一種在強大政策面前,束手無措般的溫順,是逆來順受般的溫順,儘管有人高呼「我們下午繼續來這裏鬧」,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散去了,那個焦大爺,早就被家人送進了醫院……
林岩暫時鬆了一口氣。
南城的基金會情況也是如此,基金會門前聚集了好多人,南城區辦公樓的院裏,也是擠滿了討要存款的人們。和北城的形勢一樣,老百姓非常清楚,再怎麼鬧,基金會的錢是一時半會支不出來的,沒辦法,只好回家等待。
基金會是涉及到千家萬戶的大事,一時之間是解決不了的,最初幾天,彭長宜幾乎放下了手裏的本職工作,天天在為這事奔忙。
張懷再次表現出了人老奸猾的一面,有事兩頭推,一是往上推,一是往下壓,弄得鐘鳴義直衝張懷吼,「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分擔點,別屁大點事都徵求我的意見,該做主就做主。」
張懷私下對彭長宜說:「這哪是咱們能做主的事,咱們做主還老百姓的錢,還得了嗎?他們都從基金會得了好處,出了問題了,卻讓你我來替他抹和。」
每當這個時候,彭長宜就不好說什麼的,他反正堅定了自己的方向,說道:「我不管,我只聽您的,您說讓我怎麼辦就怎麼辦。」
張懷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什麼都做不了主,就應該誰拉的屎讓誰擦,告訴你長宜,你別聽我的,還是直接去聽鐘鳴義的吧,過兩天我請病假。」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可千萬別,您請了病假我怎麼辦?」
張懷看着彭長宜說道:「沒有我,你也知道怎麼辦,對於你的能力我還是十分清楚的,我不是扔你,我是生有些人的氣,平時自己的手沒少往基金會裏伸,遇到事了,卻把咱們推到前頭,你說有這麼幹的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很正常,誰讓咱們是夥計,夥計就得聽領導的話。」
張懷說道:「別看出來,你這個人還是挺講政治的?」
彭長宜說:「事,總是要有人去乾的,您明天請病假,能請到什麼時候,我看基金會的問題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掉的,您回來還得接着干,您是主管財務的領導,您這個差事沒人替,如果我要是請病假興許有人替我,我看您不行,所以啊,您還是消消氣,湊合着干吧,您就動動嘴就行,凡是跑腿受累的事,您吩咐一聲,我去,還不行嗎?」
彭長宜一席話,說得張懷心服口服,他笑着說道:「小彭啊,還別說,你說得的確是那麼回事,沖你這話,我也不請病假了,行,有你配合,沒有問題。」
隨着清償組的逐步深入調查核算,亢州兩個基金會的情況逐步浮出水面。儘管還沒有最後做出結論,但是從已經暴露出的問題來看,還是足以讓人們震驚的。
用一團亂麻形容基金會的賬目是再恰當不過的了,不說別的,就從不斷發出的通報中來看,幾乎所有貸到款的單位和個人,沒有一筆到期主動歸還貸款的,成立最初還有結算利息的,後來幾乎沒有什麼利息結算的賬目顯示。在基金會的不良貸款中,政府借款和政府擔保的鄉鎮企業借款佔大部分;政府普九及農民提留款負擔也有相當一部分比例,還有一大部分個體、私人企業、以及黨政部門興辦的企業貸款,真正純農戶貸款的比例很小很小。
北城基金會的情況更糟糕,呆賬壞賬比高的驚人,早就資不抵債了,全靠着政府的信用才不斷有人存款進來,這才維持了基金會最基本的生存,只要沒有存款或者發生擠兌現象,基金會的問題馬上就會顯現出來。在清理整頓的大政策之下,基金會窘境立顯,根本無力支付存款,必須要靠政府的輸血才能還清老百姓的錢,按照北城去年財政收入的情況看,就是一分不花,十年都填不滿基金會這個大窟窿。
鐘鳴義時刻在關注着基金會清理整頓工作的進展情況,他在會上說道:「我們要拿出專項資金,專門解決基金會的問題,從基金會的情況來看,屬於資產質量不良的,只要我們將質量差的資產剝離出來,然後由政府注入資金併入信用社,就可以徹底解決問題。在積極爭取上級部門資金的同時,按以前的部署不變,大家各司其職,共同應對當前的難題。」
沒有人說話,這已經成為這段時間以來人們的共識,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反駁,因為人們已經習慣了鐘鳴義的一言堂。
江帆說道:「我看還是先追款吧,加大追款力度,不行公檢法司一起上。」
鐘鳴義這次沒有反駁江帆,他也覺得江帆說得有道理,有些後悔剛才自己說的話了,這不是容易給別人造成口實嗎?
他揮起拳頭說道:「江市長說得對,我們就是要辦幾個不給錢的企業,加大追款力度,該抄家就抄家,該判刑就判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不夠判刑的就辦學習班,讓他們籌款,不行的話就先往拘留所送一批!」
說道這裏,鐘鳴義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
於是,鐘鳴義一聲令下,在第一輪催款不見效後,第二輪催款就直接把這些人起訴到了法庭,多管齊下,很快就收到了效果。法院執行庭加大了執行力度,拍賣房子拍賣地,甚至拍賣廠房和設備,一時間,整個亢州雞鳴狗跳,烏煙瘴氣。
隨着追討工作的深入進行,基金會的一些管理問題也暴露無遺,那些收了回扣的,私自挪用公款打白條的,也都一一被處理。
比如北城基金會那個副主任,出了車禍卻從基金會拿錢賠償,並且是白條頂賬,當工作組把他「請」來讓他說明這筆錢的用處時,他直言不諱說是自己借的。工作組的人問他借錢為什麼不還時,他理直氣壯地說:「我這還是清白的呢,好歹基金會的賬上還有我的親筆借條,還有好多錢都沒影兒,那又怎麼說?」
當時正趕上彭長宜在場,他厲聲說道:「是誰的問題我們就追究誰,你的問題就是你的問題,和別人沒有關係,如果你有確鑿的證據,可以向上反映,但是這似乎不能和你的問題相抵消。」
這名副主任本來就是任小亮調進來的,任小亮此刻都是自身難保,更別說保他了,於是,三天後,他還上了借款,因為還有其它嚴重違規問題,被清償組控制,送進了拘留所,等待處理。
還有一名貸款戶,找到他時,他倒是沒說什麼,按照還款計劃湊齊了本金,當跟他要利息的時候,他說:「利息我早就給了。」工作人員問你給誰了,他說「我給簽字的人了。」工作人員問:「你有什麼憑證?」他說:「我有錄音。」於是,向清償組提供了錄音證據。
錄音里顯示的是和師小青的對話,裏面記錄了這名貸款戶給她回扣的對話過程。彭長宜和張懷商量,張懷說:「他這屬於行賄,還要追究他本人責任呢?」
於是,這名貸款戶被送到拘留所學習,直到家人把利息一同歸還,才被暫時放出來,但是鑑於他行賄的事實,限制他活動範圍,隨時聽候處理。
王學成擔任基金會副主任的時間不長,但是問題不少,不但有幾筆借款不還,同樣違規簽字,造成很嚴重的損失,並且違規在基金會報了大量的發票,其中有一張是去桑拿洗浴的發票,數額超出了合理價格,當清償組讓他說明情況的時候,他居然傲慢地說:「你們去問鍾書記,鍾書記知道。」
當鐘鳴義接到清償組的電話時,居然破口大罵,「這種無聊的問題你們還居然跟我核對!你們如果不知道怎麼處理就給我滾回來,我換人!」說完,「啪」地撂下了電話。
給鐘鳴義打電話的是檢察院檢查科的副科長,他惹怒了書記,自然不會對王學成有好態度,當下就請示了張懷,把氣焰囂張的王學成送進了拘留所,讓他交代自己的問題。
基金會兩個副主任被控制起來了,師小青惶惶不可終日,整天提心弔膽。
隨着追繳力度的加大,有些問題大白於天下,師小青就受不了了,這天,鐘鳴義接到了師小青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師小青就哭出了聲:「鍾書記,怎麼辦呀?任書記不在,我快頂不住了,夜裏都睡不着覺,這麼一大攤子事都擱在我頭上了,我快崩潰了……」
鐘鳴義聽了這話很不高興,心想,當初你是千方百計地想當這個基金會的主任,放着好好的機關工作不干,而是四處托人,最後把周林託了出來,鐘鳴義跟周林那可是莫逆之交,鐘鳴義能有今天,也是全憑當年周林的父親的幫助,才進了縣委的,所以對於這一點,當年的窮小子鐘鳴義很是感恩的,周林父親去世時,鐘鳴義也和周林一樣披麻戴孝的守靈,另外他對周林在亢州的落選也是耿耿於懷的,所以到了亢州後,對亢州幹部的認識是帶着周林的眼光的,自然行事風格就有些跟周林相近。師小青跟周林的關係,鐘鳴義也是一清二楚的,眼下出了事,誰都能躲開,唯有你師小青是躲不開的,沒辦法,遊戲規則就是這樣,當你第一天接觸到這件事的時候,遊戲規則就這樣定了的。女人就是女人,有利益沾的時候,歡欣鼓舞,遇到危機了就手足無措。所以,鐘鳴義對師小青的無助今天並沒有表現出憐香惜玉的樣子,而是非常嚴肅地說道:
「小青,任書記不在還有政府呢,你慌什麼呀?天不是沒塌下來嗎?現在正處在清算階段,問題還沒有最後出來,你有什麼頂不住的,好好頂着,協助清償組做好工作。基金會不是你一個人基金會,我問了,其它縣市的基金會情況都一樣,沉住氣,有問題再說。」
師小青抽泣了一下說道:「是,我聽鍾書記的,有您在背後給我撐腰,我就不怕了。」
掛了師小青的電話,鐘鳴義在屋裏來回走着。這段時間裏,他也是焦頭爛額,四處告急。先是賈東方被通緝,後是落網,儘管賈東方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任小亮肯定和東方公司有着說不清的關係,前段時間的俄羅斯女人的事已經露出端倪,如果不是鐘鳴義四處幫他托關係抹和這事,恐怕任小亮的位置就保不住了,鐘鳴義也是害怕拔出蘿蔔帶出泥,畢竟自己和任小亮有着說不清的關係。某種程度上說,保住了任小亮,也是保住了他自己。因為任小亮的問題如果深究的話,難免會扯出雅娟和小洋樓,儘管小洋樓已經是雅娟的名義,但有些事終究是經不住推敲的。沒想到這個任小亮天生就是個倒霉蛋,躲過了初一,沒能躲過十五。賈東方落網了,專案組傳訊任小亮後,任小亮再也沒有回來,他們是異地辦案,鐘鳴義都無從打聽消息。
任小亮的妻子梁曉慧總是給鐘鳴義打電話,要他幫忙打聽任小亮到底關在哪兒有什麼問題?說是協助調查,怎麼好幾天都沒有音信?鐘鳴義也正在托人四處打聽,誰知正在這個當口,基金會又出事了,上級一個文件,基金會全部取締。別說是摁下葫蘆起來瓢,眼前這個葫蘆還沒摁下呢,這邊瓢就起來了,不夠他忙活的了。任小亮同樣跟基金會有着許多說不清的關係,但不管怎麼樣,大不了就是領導責任的問題,不會有比這更大的問題。真正大麻煩是這些基金會的錢有相當一部分貸款是放給了那些興辦經濟實體的黨政部門,這些部門的經濟實體剛剛起步,正處於爬坡階段,都處在創辦初期,根本不可能產生效益,這個時候催貸,肯定會影響大辦實體經濟的速度和數量,鐘鳴義感到似乎自己鑽進了自己設的套中了,但是哪兒錯了,他卻摘不清。
鐘鳴義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拱了,因為事情的發展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師小青的問題在清償組剛一介入就顯現了出來,張懷就想把她控制起來,江帆說「還是在等等吧,有些問題還需要她的配合。」隨着調查的深入,師小青的問題就成了禿子頭頂上的虱子明擺的了,就是不對她採取措施,她自己都快崩潰了,整天六神無主,所謂的配合,也就一句空話了,清償組也不用她配合了,柳泉和蔣曉芬的配合,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她每天照樣來清償組上班,但是,已經沒有人跟她搭訕,更沒有人向她了解情況,她成了多餘的人。
師小青見大勢已去,最後給鐘鳴義打了一個電話,說道:「鍾書記,小青自知有罪,我受不了,我去了,您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是小青做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鐘鳴義聽了她這話覺得很晦氣,說道:「什麼罪?你神志不清嗎?胡亂說什麼?你要幹嘛去?」
師小青流着淚說道:「我想去自首。」說完,就等着鐘鳴義表態。
aa270522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3s 3.953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