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
藍天國際頂層辦公室內,杜凌軒一手捏着香煙,一手支着額頭,額頭上青筋 暴跳,臉色十分難看。
他的助理謹小慎微的走進去,「董事長,審查的人過來了。」
杜凌軒摁滅煙蒂,冰冷的臉色掛着一層厚厚的寒霜,「知道了。」
鄭昕在中國被查出幫助父親鄭成林轉移贓款,此後的藍天國際便沒有一天消停過,他原以為風頭過去,一切都會成為歷史,然而,中間似乎有人故意在針對他。
那個人是誰,不用想也知道。
龍梟……
呵呵!
現在是咬死他的最佳時機了?所以瘋狂的反擊他?打壓他?
心裏這麼想着,煙蒂已經徹底的被他碾碎,煙灰缸裏面的煙蒂連帶着被他碾碎了好幾個,灰塵沾染了他幾根手指。
杜凌軒側目看着手指上的煙灰,好像上面的污穢就是令他噁心反胃的某個人。
「董事長,審查局要求咱們暫停所有的業務接受全面檢查,一旦咱們停下工作,將會給公司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您看……咱們是不是可以找人協商?」
助理被杜凌軒的動作和眼神震的脊背一涼,但出於公司的利益考慮,他又不得不提出建議。
只是,聽完他的話,杜凌軒連抽了十幾張紙,慢慢的查擦拭手上的煙灰,「現在找誰都沒用。」
當局下令,又是中美雙方達成的共識,他安安靜靜的接受調查最好,一旦他做出回應,事情更不可收拾。
助理抱着有後路可退的希望,卻被董事長的話打擊的心涼透了,「難道就讓他們這麼做?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應對嗎?」
一旦停業,將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損失的不管是錢,還有藍天國際的聲譽,一旦公司背上負面的罵名,再想挽回就是難上加難。
杜凌軒用十幾張紙將手指擦了幾十遍,顯然還是覺得不夠乾淨,「讓他們查。」
助理:「……」
董事長該不會破罐子破摔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不要了吧?
這個想法簡直太可怕了!
十分鐘後,藍天股份暫停交易,藍天大廈的所有部門停止運營,尤其是財務部和管理層,逐個接受審查。
幾十個穿着制服的美國工作人員魚貫而入,手裏拿着蓋了中美兩國鋼印的文件,用英文告知杜凌軒他們要做的事。
杜凌軒彬彬有禮的伸手邀請他們進自己的辦公室,嫻熟的英文道,「我們會積極配合,有任何疑問可以隨時問我。」
杜凌軒的態度很誠懇,讓審查人員不免意外。
面對這麼大的變動,他的反應一點也不着急,更看不出半點驚慌,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
助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董事長到底怎麼了?難道想放棄藍天?
審查一旦開始,周期一般都在十天左右,對藍天這樣的大企業,恐怕不止十天,藍天能不能承擔的起代價?就算查不出任何問題,藍天也會受到重創。
何況……他不敢保證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助理緊張搓手,完全不敢看杜凌軒。
而杜凌軒則從書架上拿了一本財經雜誌,不急不躁的坐在辦公室的靠窗的會客區,一頁一頁的翻開起來。
這邊審查局的人手忙腳亂的拆卸主機、拿移動硬盤、逐個翻看文件夾,那邊杜凌軒沒事兒人喝茶,兩邊的畫風堪稱詭異。
助理吞吞口水,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順着臉滴到了下巴,他偷偷擦了擦汗,退到了旁邊。
「凱文先生,請打開抽屜。」
一個身材高大的美國工作人員提醒他。
杜凌軒爽快的將一把掛着十幾個鑰匙的鑰匙串給他,微微一笑,「好的,全部在上面。」
工作人員一怔,接過去,「謝謝。」
助理:「……」
董事長到底是怎麼了?
審查開始一個小時後,杜凌軒的手機響了。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杜凌軒明顯遲疑了幾秒鐘,但還是選擇了接聽。
「爹地。」
「出來陪我打球。」
「好。」
這個時間,想必父親已經知道了公司發生的事,但父親卻沒有提一個字。
也是,以父親的個性,他不會過度的插手他的工作,更不會在關鍵時刻給他壓力。
杜凌軒放下手機,餘光瞥見正在他辦公室翻找的工作人員,露出了輕蔑的微笑。
「我出去一趟,你盯着。」
杜凌軒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簡單的跟助理說了一聲。
「是,董事長。」
助理也沒敢問他去什麼地方,恭敬的打開辦公室的門,目送他離開。
半個小時後,杜凌軒到達高爾夫球場,父親是這裏的會員,平時都會來這裏消遣。
他不忙的時候也經常陪父親打球,兩人的最高記錄是九個洞,不過那是父親創造的記錄,他還沒打破。
杜父穿着一身輕便的運動服,帶着白色的手套,頭上戴着白色的棒球帽,正彎腰瞄準小白球,聽到兒子的腳步聲,頭也不抬的道,「去換衣服,一會兒咱們切磋切磋。」
杜凌軒一身黑色的西裝,立在旁邊沒有動,「爹地,你找我只是為了打球?」
「來球場不打球還能幹什麼?」
杜父手臂用力一揮!
小白球在空中滑下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消失在了遠處的草坪上,但是沒有進入洞裏,在距離一個洞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可惜,差一點。」
說着可惜,他臉上 卻沒有失望的神色,淡然的面對自己的失誤,再一次彎腰瞄準下一個球。
「好,我去換衣服。」
等到杜凌軒轉身走出去,杜父才轉頭看他一眼,有些遺憾的嘆一口氣,繼續揮動球杆。
嘭!
小白球又一次飛出去,這一次比 剛才更遠,但很遺憾,超過了洞口,還是沒有進洞裏。
杜凌軒換上了運動裝,侍者交給他一副球杆,杜凌軒很久沒打過高爾夫了,跟父親一起打球好像還是半年前。
父子兩個肩並肩站着,動作幾乎完全一致,杜凌軒緊了緊手指,「有點手生了。」
「呵呵,你太久沒練過,不手生才怪,來一個球試試。」
杜凌軒輕呼一口氣,莫名的有點緊張,眼睛盯着球杆和球,用視線對準了三個點,刷一下揚起手臂。
嗖!
小白球猛地飛出去,大概是力氣太大,白球直接飛到了很遠處的水塘里。
杜凌軒聳聳肩。
杜父笑道,「你看,用力過猛了吧,打球用的是巧勁兒,不是狠勁兒,你剛才太狠了。」
杜凌軒微微笑,「是,有點猛了。」
兩人分別打了十幾杆,杜擦了擦臉上的上,從侍者手裏接過礦泉水,喝了幾口,「凱文,歇會兒。」
杜凌軒一開始沒找到感覺,總是失誤,後來終於找回了當初的感覺,打進了四個球,在球場上算是不錯的成績了,但他很不滿意。
不過父親讓他停下,他很配合的放下了球杆。
父子兩人坐在躺椅上,一人拿着一瓶礦泉水喝。
杜父眺望高遠的天空,若有所思道,「凱文,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問我的問題嗎?」
凱文咽下一口水,「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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