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二的請求下,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吉田一美羞紅着臉,送可能因為被怪物咬了而有些神情呆滯的池速人和平井緣回家,而我們來到了附近的一座咖啡廳,用熱咖啡和女服務生的笑臉治療受到嚴重驚嚇的神經。
「上杉同學,對不起。」悠二一開口就是道歉,「剛才我沒能及時幫上忙,非常抱歉。」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哈這點小事沒必要道歉啦」
畢竟你只是個普通人,冒冒失失衝上來的話,只不過讓那些怪物多揮一巴掌而已。
「對了,你哪裏來的槍啊?別告訴我說你其實是山口組的少組長。」
悠二小心地左右瞄了瞄,確定沒人注意這邊,才拿出了那支手槍:「那個『封絕』裏面,不是有很多人嗎?當時你跟怪物打起來了,我想幫忙,但是我並不擅長打架,於是就到處尋找武器,碰巧看到一位警察」
我明白了,這傢伙客串了一回小偷,而且偷的還是大件!
可以想像,那位丟失了佩槍(裏面還有子彈)的警察肯定會大吃苦頭。
「對了,你剛才說的『封絕』是指什麼啊?」
「說來話長」
「這麼說,那些怪物的名字是『磷子』,它們是某種被稱為『徒』的混蛋的部下嘍?」
坂井悠二神色木然地點了點頭,自從剛才和池速人、平井緣分手之後,他就是這幅模樣,死氣沉沉的。
「說來也怪,我明明看到池和平井被磷子吃了,怎麼他們又復活了?」想不到那個拿長刀的少女那麼厲害,連死人都能復活,「雖然人似乎變得呆呆的,大約是腦袋受傷了吧——現在醫學很發達的,養兩年就好,悠二你也別太擔心了,至少他們走路還是很利索的,看來傷得不重。」
悠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來我的勸告起了反作用。
「喂!你究竟怎麼了?看起來簡直像咬了一口蘋果,結果看到半條蟲子似的。」
糟糕,我的冷笑話好像起了反作用
沉默良久,悠二才長嘆一聲,講起剛才那個少女和他說的另外一些事情:火炬。
來自「紅世」的「徒」和它的手下「磷子」,吞噬的是人的「存在」,而一個人如果被吃掉了「存在」,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就會完全消失,甚至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
為了避免人的突然消失,所以往往會將這個人的記憶和信息,結合微量的「存在之力」製成「火炬」,這種被稱為「火炬」的東西,外表看起來和人完全一樣,甚至擁有那個人生前的絕大多數記憶。可是他們終究並非活物,本身所擁有的存在之力遠不能和真正的人相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存在之力慢慢消耗殆盡,熊熊燃燒的火炬會漸漸變成搖曳不定的殘燭,最後熄滅。
「當『火炬』燃盡的時候,就會無聲無息地消失,誰也不再記得。」悠二緊緊握着熱飲料杯子,仿佛想從裏面吸收一些熱量似的,「據說,這是為了避免突然消失很多人,對世界的平衡造成影響。」
雖然咖啡店裏面很暖和,我卻覺得身體似乎泡在冰水裏面一樣寒冷。
池速人、平井緣,乃至於剛才被吃掉的其他人,真的死了!
但是,悠二的下一句話,就讓我差點跳了起來。
他說的是:「其實,我也只是『火炬』罷了」
怎麼可能!他和那些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人完全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當初注入的存在之力比較多吧,所以我的行為還比較積極,不像他們那樣。」悠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似乎,我還能再燃燒一段時間呢——沒準還可以燒開幾壺水」
混蛋!這種事情是可以拿來說笑的嗎?
「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實在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啊。」悠二將目光投到那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上,似乎想學習吉普賽占卜師,從杯子裏面的細微波紋研究出未來的可能性,「其實無論我做什麼都一樣吧,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也會消失的。」
胡說!
「好啦,別一臉擔心的樣子,我現在不還好好的嘛。」悠二又沉默片刻,然後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將已經漸漸失去熱量的咖啡一飲而盡,「上杉同學——」
「叫我和也就行。」一起出生入死並肩作戰過,就算他不是「人」而是「火炬」,也依然是我的朋友!
「——和也,謝謝。」悠二顯然理解了我的意思,這次總算笑得有點人樣,「差不多就這樣吧,我該告辭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的確,我還得把那些宣傳用品送到岡崎和古河那裏去——可是,現在悠二的樣子實在讓人擔心
「放心吧,我沒事的。」悠二站起來,剛要離開,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根據他們的說法,我是一個稍稍有點特別的『火炬』,在我的身體裏面,藏着一件可能很有用處的寶物。」
「等到我『熄滅』之後,請你幫我保存它,好歹作為『坂井悠二』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據。」
悠二走後,我呆呆地坐在咖啡廳裏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轉頭向外看去,街道上的不少行人,身體裏面都跳動着一團火焰。
這些,都是「火炬」嗎?為什麼我以前都沒發現?
突然間,我發現街角上有個正和母親一起散步的小男孩,他身體裏面的火焰特別的微弱。
然後,就在我的注視中,那個小火苗慢慢熄滅。
剛剛還在慢慢走路的小男孩突兀地消失在空中,而原本攙着他手的女人似乎完全沒有發覺,徑直離去。
仿佛,他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有那麼一天,那些「火炬」們,池、平井,乃至於悠二,都會這樣消失嗎?
可惡!可惡!可惡啊!
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消失!
這他媽的是個什麼見鬼的世界啊!
——————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咖啡館的,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把東西送到岡崎和古河那裏,更不記得是怎麼回到家的,當重新恢復清醒的時候,已經坐在房間裏面,打開了電腦。
也許,有人可以幫助他們
登錄「穿越者互助聯盟」,我來到論壇,發了一個帖子,詳細介紹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並請同為穿越者的夥伴們幫忙救救那些「火炬」們。
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那個帖子很快就有了回答,依然是那位在所有穿越者中獨佔鰲頭的帕拉斯小姐,只是,這次她直接給我掛了電話。
「你好,我是帕拉斯,或者你可以叫我城戶紗織,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名字。」
這個名字真是如雷貫耳,就算孤陋寡聞如我也是知道的:「城戶紗織城戶重工的女主人?」
老天啊!大家同是穿越者,但是她的成就簡直讓我慚愧到極點:12歲接掌城戶財團,僅僅三年就把原先很多有悖人道的部分割捨,結果更名城戶重工的企業不僅沒有垮掉,反而迅速做大做強。現在她19歲,號稱全世界嫁妝最豐厚的鑽石美少女
「我現在確定,你肯定很少看動漫。」
「沒錯,不愧是排名第一的高手!」
「也許你來這個世界,真的是個錯誤。」城戶紗織似乎並不打算和我就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囉嗦,她單刀直入地說起我最關心的事情,「你那個帖子裏面提到的情況,我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太好了!
但還沒等我道謝,她卻又接着說道:「不要高興得太早,我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的。那些被吞噬了存在的人,本質上已經死了,即使以我的能力,也只能由末那識入手,通過深入阿賴耶識推演過去未來,將他們的人生復原,然後重塑身體。」
聽起來似乎很誇張,我有不詳的預感。
「別說我只是雅典娜的轉世,就算奧林匹斯眾神一起出手,也不可能推演出幾千幾萬人的人生,尤其是那些火焰已經熄滅的人,他們的末那識已經徹底消散,我也無能為力的。」
「總而言之,救幾個沒有熄滅的火炬,我可以幫忙;救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已經熄滅的,我相信沒有誰做得到。」
電話兩邊,死一般的寂靜。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雅典娜轉世的少女沉默片刻,回答:「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請講。」
「我們做不到,但是『神』可以做到。」
「你的意思是說」
「你還沒正式加入命運主機的選拔系統吧?」
「嗯。」
「命運主機的任務系統,是可以根據你自己提出的報酬要求而制定任務的。」城戶紗織的聲音聽起來宛若天籟,「以前響良牙的妻子——就是久遠寺右京,曾經得了白血病,那時候穿越者數量還很少,大家的能力也不強,本來都已經無計可施了。」
「響良牙試着對命運主機提出了『想要可以治療白血病的靈藥』這樣一個願望,結果命運主機給他發佈了任務,靈藥就是任務的獎勵。」
「我明白了,謝謝!」
——————
命運主機果然有能力「修復」所有的「火炬」,甚至連已經熄滅的「火炬」都能復活,只是那需要我獲得很高的評價,然後完成一系列任務。仔細算了一下,我得先實現堪稱英雄偉業的大冒險,然後干一些連傳奇英雄都要掂量掂量的大買賣。最後就可以達成大團圓結局了。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
不過就是提前開始當正義超人麼,沒什麼不好的。
最值得高興的消息是:城戶紗織前輩已經答應會過來救活坂井悠二、池速人和平井緣。
等到我達成可以讓命運主機修復他們的條件,或許已經是很多年以後了吧?
至少,能提前救下三個人,總是一件好事。
帶着這樣的想法,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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