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執法者,我身負着被害者的期望。.com我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以淚奔為結尾離開醫院的維羅妮卡坐在自己的懸浮車裏,反覆地如此叨念着為自己打氣。
從李靜雲恢復意識當天起她就在夜以繼日地進行詳細調查,始終沒有獲得任何實質上的成果,所有線索都被「零時循環」能力清理得一乾二淨。毫無頭緒的她甚至多次向上級申請,終於在昨天請來了一位擁有「聲紋殘留」能力的同事去現場進行勘察。陪她一起勘察的同事是個破獲多起能力犯罪案件的老手,其能力「聲紋殘留」可以說是天生給偵探使用的,曾經幫助這位同事解決過多起無頭懸案。
眾所周知聲音是物體震動產生的,會在固體、液體或者氣體中以聲波的形式傳遞,在傳遞過程中聲波會對物體產生極其微小的影響,這種影響的表現就是聲紋。維羅妮卡這位同事的能力就是可以讀取殘留在物質之中的聲紋,將其還原成聲波表現出來。依靠這個解讀能力,只要是十天內曾經在案發現場發出的聲音都可以被還原成聲波。
讓維羅妮卡萬萬沒想到的是,應該已經千瘡百孔的訓練場地卻是煥然一新宛如從來沒有使用過。她的同事在發動了能力之後只讀取到事發後九天裏一些亂七八糟的雜音,而第一天也就是案發當天整個場地就像被扔進了真空之中,沒有一絲聲紋殘留下來。失望而歸的維羅妮卡直覺得自己已經和自己的前輩一樣黔驢技窮,才會在今天去看望李靜雲時說出那種看上去是要放棄的話來。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事到如今……只有潛入調查一條路可以走了麼……」維羅妮卡冥思苦想半晌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自言自語道。說着,她開動了懸浮車的引擎。
當天夜裏,一直停在門捷列夫教授的私人住宅外的某輛懸浮車裏,難得地休息了幾小時的維羅妮卡正準備開始她的潛入行動。
維羅妮卡能進入監理局工作,當然也有自己獨到的能力作為後盾。她的能力名字叫做「虛無化」,是一種不能作戰卻極其適合潛入間諜活動的能力。發動能力之後,維羅妮卡的身體將不受到大部分現實世界物理現象的影響,化為一種類似於魔法學中所謂靈魂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她的身體可以變換成任何形狀而且沒有一絲重量,無論是熱成像、重力感應、聲紋監聽還是其他什麼常用的監視器材都無法偵測到她的存在,當然她也無法對現實世界進行任何干涉只能從旁觀察。
「我這也是為了正義。」維羅妮卡輕聲說道,接着她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無色透明,最後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跌落在懸浮車的座位上。
沒有搜查令進行潛入搜查是一種違法行為,維羅妮卡很清楚這一點,也做好了事後被處罰的覺悟,之所以採用這種極端的手段是因為學院法庭留給她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不同於普通世界長達二十年的訴訟有效期,中都學院理事會給學院法庭規定的訴訟有效期只有區區十五天。除非是人命官司,否則無論是誰向法庭提出訴訟都必須在十五天內將有效證據呈交給學院法庭,若在規定時間內無法完成法庭將裁決原告方敗訴,並且不再受理關於該案件的訴訟。理事會的官方解釋是中都學院內部的訴訟案件太多,執法機構職員又多是在職教師和學生,實在分不出人手應對一些不疼不癢的案件。對此監理局、安保部和內部執法隊三大執法機關都提出過抗議,認為如此倉促的調查時間對於執法人員造成的工作壓力更大,不過理事會高層卻從來沒有對這些抗議進行過正面應對。
化作一道輕煙的維羅妮卡從門縫裏進入了門捷列夫教授的別墅,別墅內的裝潢非常簡單,家具也節儉得不像一位收入頗高的教授之家。除了桌椅廚具和一個佔了整面牆壁的資訊終端之外碩大的別墅里什麼都沒有顯得空空蕩蕩。維羅妮卡小心仔細地搜索了別墅的一樓和二樓,沒有燈光也沒有門捷列夫教授的身影,而維羅妮卡在傍晚的時候曾親眼看見門捷列夫教授走進別墅。不甘心就此撤退的她進行了更加仔細的搜查,依靠培訓多年的搜索技術,她終於在車庫裏的角落發現了一道表面塗有光學迷彩、通向地下的橫向電子門。維羅妮卡想都沒有想就利用能力從一道小縫隙里鑽了進去。
電子門背後是長長的消毒通道,通道里陰森森的紫外滅菌燈看起來很是滲人讓還是個新手的維羅妮卡有些心頭髮緊,不過想想自己的能力維羅妮卡也就釋然了——她的能力可是在學生時期拿過潛入偵察課的ss級評價,連身為聯邦安全局探員的老師設下的警備體系也無法察覺。
通過了漫長的消毒通道又是一道緊閉的電子門。維羅妮卡估計自己現在至少在地下五十米深的位置上,門捷列夫教授只是一個教師為何會在自己住宅下面修築這麼一個隱秘性和安全性可以媲美特務機關的地下室,這點讓維羅妮卡疑竇頓生。她保持着虛無形態在門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一個似乎是因為焊接不嚴出現的微小孔洞,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鑽了進去。
門後面的空間豁然寬敞,空氣中瀰漫着消毒液特有的刺鼻氣味。停車場一般大小的地下室內陳列着數個大型貨架和很多看似是醫療測試儀器的機械,看起來仍然空曠異常。這種強烈的對比讓剛剛被擠成頭髮絲粗細的維羅妮卡有些不適應,她還沒有來得及緩緩精神,耳邊就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響和門捷列夫教授憤怒的吼聲。
「可惡啊!怎麼又會失敗?到底是欠缺了什麼東西?還是藥物比例不對?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成功了的……」
聲音的來源距離維羅妮卡似乎還有一段距離,維羅妮卡被貨架擋住視線無法看到老教授的身影。她只好壯着膽子摸過去,反正她確信教授也看不見自己。
通過貨架的時候維羅妮卡瞟了一眼貨架上面的東西:麻黃鹼、嗎啡、類固醇、阻斷劑……幾乎包括了所有種類的生物化學興奮劑,還有各式型號的導入治療納米機械和更多維羅妮卡叫不上名字的製劑,應該大多是醫用物品,而且每樣的分量都不少。
持有這些危險玩意就足夠將這個老教授送到特別監獄蹲上十年了,維羅妮卡如是想到。貨架上半數都是聯邦明確禁止的禁藥,任何非相關人員持有都將被視作違法行為。即使如此,已經握着足以將老教授送上法庭的證據的維羅妮卡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繼續接近老教授。
在一個實驗台邊憤怒地喘着粗氣的老教授腳邊散落着一個已經被摔碎的藥劑瓶,裏面盛裝的紅色液體和玻璃渣迸濺得遍地都是。實驗台上擺放着勾兌藥劑常用的器材、一個筆記本電腦和一隻已經血肉模糊的實驗鼠。老教授看着那隻死鼠表情猙獰扭曲,和資料照片上那個和氣的老頭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傢伙……是在進行興奮劑配製的實驗麼?
維羅妮卡已經確證了李靜雲被注射的興奮劑應該就出自老教授之手,她決定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總部,她就馬上申請搜查令打老教授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大量的物證就擺在老教授自家的地下室里,這可是什麼能力也抹消不掉的。維羅妮卡詳細地調查過老教授的檔案,他雖然曾經持有過可以接觸危險醫藥品的一級醫師資格,不過已經在二十年前因為進行反人道研究而被聯邦政府吊銷了,這些物品絕對不是合法持有。
正當維羅妮卡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老教授忽然將視線轉向了她的方向,用話家常一般的口氣說道:「既然已經來了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吧。一個女孩子大半夜赤身**地跑到別人住處,着涼了怎麼辦?」
「!」
維羅妮卡此時是虛無形態,應該不受到任何外部影響,她卻感到一股冰冷從身體中傳來,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還不出來麼?那麼我只好請你出來了。」老教授在電腦上按下幾個按鈕,一道色澤淡黃的橢圓形護盾就把維羅妮卡附近的空間完全籠罩起來。維羅妮卡還想試圖逃出護盾的包圍,不過在她碰到護盾之後,隨着一聲刺耳的「噼啪」電擊聲她的能力被破除,恢復了物理形態渾身**的她一**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維羅妮卡急忙用手護住了要害部位,雖然老教授看上去對她的**並不感興趣。
「能力者這種生物萬變不離其宗,全部是用本身的生物電磁力誘發能力的。我在很久以前就在我的宅邸內設置了生物電磁力監控裝置,你一進入我的宅邸就已經被發現了。身為一個嫌疑犯,我怎麼會不小心到不知道是誰負責調查自己?」老教授心平氣和地解釋道。
「怎麼可能?即時的生物電磁監控系統連聯邦軍隊都沒有正式投入使用,你怎麼會有?」維羅妮卡滿臉不可思議。
「人活得久了……總是有些存貨的。」老教授似乎不願細說。
「那麼你準備怎麼處理我?殺掉?」
「放心吧,我不會拿你怎麼樣。大家都是聯邦的軍人,我不會做這種同袍相殘的事情。不過在我完成我的工作前,請你暫時在舍下做客……等我完成了我的工作,我自會去監理局自首。」老教授輕嘆一聲,裏面包含了太多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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