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星清脆的聲音漸漸遠去,端木貴妃暗暗搖頭,心裏盤算着這個長不大的丫頭還是得早點嫁出去,讓未來女婿去煩心得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時,程嬤嬤選好了給季蘭舟準備的禮物,匆匆回來了,正巧與涵星、端木緋交錯而過。
早晨還是細雨濛濛,此刻已是晴空萬里,燦爛的春日普照大地,地面幹了七八成,連那迎面而來的春風也在陽光的拂照下有了幾分暖意。
端木緋看着涵星驚訝地挑挑眉,沒想到這次都察院的動作這麼快。
她十分配合地贊道「涵星表姐,你真夠義氣」說着,她一手親昵地纏上了涵星的胳膊。
「那是」涵星理所當然地昂了昂下巴,「之前謝家去當鋪典當家產的事,你聽說過沒」
「知道。」端木緋點頭應了一聲。
前段日子,謝家去當鋪典當家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等到都察院的人去謝家查賬的時候,謝家就死皮賴臉地說家產全當了,四處哭窮。
都察院這一趟在謝家也沒查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因為這件事是岑隱親自吩咐的,他們又不敢就這麼輕輕巧巧地放過謝家,於是就從謝家抬走了好幾箱賬本,帶回都察院查賬了。
涵星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誰不知道謝家一貫奢靡,本宮瞧着他們肯定是在都察院到之前就借着典當把家產給轉移了,真把人當傻子哄呢」
端木緋一手隨意地把玩着懸在腰側的絡子,暗道連涵星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都察院的人肯定也心知肚明。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恐怕謝家的家產也轉移不了多少,這賬本更難做得天衣無縫。
涵星越說越樂,撫掌道「謝向菱才剛嫁進皇室,就以為她要一步登天呢還不是要查就查啊,到了,緋表妹你看,三皇兄就住在前面的乾東五所里。」
按照大盛朝的規矩,皇子成親是應該要從乾東五所搬離,由皇帝封了爵位後,住到宮外的府里去,可是皇帝重病,三皇子也只能暫時在乾東五所的三所中繼續住着。
此刻三所的院落門口好生熱鬧,人頭攢動,圍了不少人,有都察院的人,也有宮中的內侍宮女。
端木緋和涵星一出現,就引來一陣騷動,內侍們競相奔走。
「四姑娘和四公主殿下來了」
「離這裏不到百丈了,趕緊通知黎大人」
「快快快」
宮裏的內侍們消息靈通,第一時間就知道端木緋進宮了,要和四公主過來這裏看熱鬧,生怕都察院的動作太快,四姑娘沒看到會失望,所以提前就攔下了都察院,讓他們慢點動手。
左都御史黎大人也是個識趣的,反正接了這樁差事肯定是要得罪三皇子和謝家了,那不如做得再漂亮點,好歹討得岑隱和端木四姑娘的歡心,別搞得兩頭不討好。
黎大人一聽內侍報訊說,端木緋她們來了,立刻就下令讓手下動手「搜查」。
涵星早就選好了看熱鬧的位置,拉着端木緋去了一個八角涼亭里坐下。
那些內侍都是有眼色,有的去抬了屏風過來替兩位主子擋風;有的搬來了紅泥小爐,給她們燒茶水;有的跑御膳房去傳點心;也有的殷勤地湊到她們身邊給她們稟報最新的進展。
「都察院這段時日一直在查承恩公府的賬,不過,足足有十幾箱的賬本,查到現在都還沒對完。承恩公府又空空如也,快被搬空了,謝家人一口咬定家中的產業與財物都給三皇子妃添妝了,所以,督主就讓都察院來查三皇子妃的嫁妝,看看這嫁妝的來源有沒有問題。」
一個圓臉小內侍一邊笑呵呵地說着,一邊給看爐火的另一個小內侍拼命使着眼色,示意對方手腳快點。
「開始抄了嗎」涵星更樂了,點心和茶水還沒上來,但是她早有準備,從一個荷包里摸出了一把瓜子,分了端木緋一把,「咔嚓、咔嚓」地嗑起瓜子來,樂呵呵地笑了。
看戲果然還是要配瓜子才行。
抄端木緋表情古怪地看了涵星一眼,她以為這是「抄家」嗎
圓臉小內侍恭恭敬敬地回道「就等着四公主殿下和四姑娘來,剛開始抄呢。」
話語間,三所那邊喧譁得更厲害了,都察院的人橫衝直撞地往院子裏沖。三所里服侍的下人根本就攔不住,一片雞飛狗跳,好似菜市場似的喧喧嚷嚷。
這些聲響自然也傳入了此刻正在正房裏的謝向菱耳中。
謝向菱煩躁地來回踱着步,越來越焦慮,嘴裏憤憤地說着「無法無天,真真無法無天了」
她已經被都察院的人堵在這裏半個多時辰了,偏偏三皇子又不在,她想讓人去找皇后給她做主,可是都察院的人把前後門都堵住了,根本就連一個蒼蠅也飛不出去。
「三皇子妃,黎大人帶人衝進來了。」謝向菱從娘家帶來的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
什麼謝向菱雙眸驀地睜大,不敢相信地停下了腳步。他們竟然真的敢闖進來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伴着一個威風凜凜的男音「給本官搜」
黎大人帶着七八個都察院官員以及十幾個衙差氣勢洶洶地來了。
謝向菱氣得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堂屋,跨出門檻停在了屋檐下。
她昂着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兩三丈外的黎大人,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黎大人,你以為你在哪裏」
「這裏可是後宮,可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謝向菱一字比一字響亮,一字比一字尖銳,眸中似是燃着熊熊烈火般。
黎大人停下腳步,規規矩矩地對着謝向菱作揖行了禮「見過三皇子妃。」
他臉上毫無畏懼,更無遲疑。
他當然知道這是後宮,他當然知道這不和規矩,不過他可是稟過岑督主的,岑督主准了,誰還敢有異議
「下官也是奉公行事,得罪了。」黎大人客客氣氣地拱了拱手,「不過,三皇子妃請放心,下官只是來此登記核實一下嫁妝,便於都察院查賬。不會損壞了這些物件的。」
黎大人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彬彬有禮。
「嫁妝單子在禮部也有備份,黎大人大可以去查」謝向菱冷聲道。
黎大人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三皇子妃,這嫁妝單子只是字面上的東西,總要查驗過實物,才不會有錯。這也是為了給承恩公府證清白,還請三皇子妃配合。」
也不等謝向菱反應,黎大人就對着下屬一揮手,果決地下令「搜」
「你敢」
謝向菱厲聲斥道,死死地攥着手裏的帕子,恨恨地瞪着黎大人。
黎大人淡淡地一笑,沒有跟謝向菱耍嘴皮子的意思。
他帶來的那些衙差用行動表明了都察院的態度,齊聲領命,雄赳赳氣昂昂地朝着屋子的方向沖了過來。
謝向菱跺腳道「攔下快給我把他們都攔下」
謝向菱陪嫁的嬤嬤、丫鬟們立刻就沖了上去,試圖攔住那些衙差。
不遠處,宮裏的那些宮女內侍皆是一動不敢動,誰不知道都察院是奉岑督主之命行事,他們可不敢找死。
那老嬤嬤扯着嗓門對着衙差們叫囂道「這可是三皇子殿下和三皇子妃的住處,小心皇后娘娘知道了,治罪你們哎呦」
她的話以一聲慘叫作為結尾,一個衙差動作粗魯地把她推開,她踉蹌了一步,摔了個四腳朝天。
其她丫鬟們還不死心地試圖阻攔,都被衙差們或是推開或是踹開了,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慘叫連連
混亂中,一個小丫鬟從院子口的方向快步跑了過來。
謝向菱微微皺眉,手裏的帕子攥得更緊了,她讓這丫頭設法溜出去通知皇后,這丫頭怎麼又回來了
小丫鬟一鼓作氣地跑到了謝向菱身旁,附耳稟道「三皇子妃,奴婢方才在院子口看到四公主和端木四姑娘來了,就在亭子裏坐着」
什麼謝向菱瞪大了眼睛,突然間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似的,福至心靈。
原來如此,她總算明白了
謝向菱直愣愣地看着幾步外負手而立的黎大人。
都察院的人明明都來了半個多時辰了,卻遲遲沒動手,直到現在才開始搜,她本來以為他們不敢在後宮放肆,原來他們是等在等端木緋過來看自己的笑話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謝向菱氣得身子微微發抖着。
那些丫鬟都被衙差們推開了,衙差們聲勢赫赫地朝這邊走來。
謝向菱的貼身大丫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生怕主子被衝撞,連忙擋在她前方,輕聲地說着什麼瓷器不與瓦片斗的話,勸謝向菱避開為妙。
「」謝向菱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也知道大丫鬟所言不假。
她是三皇子妃,將來可是要母儀天下,登上鳳座的,她的名聲不容有瑕
不過,明白歸明白,當她看到那些粗魯的衙差衝進自己的房間時,心頭的怒火還是止不住地躥了起來,又羞又怒,就像是自己被人扒了衣裳似的難受。
砰啪咚
隨着各種粗暴的碰撞聲,一箱箱東西被這些衙差搬了出來,往屋裏屋外堆放着,原本整潔的屋子沒一會兒就被搗得一團亂,好似蝗蟲過境。
幾個都察院官員一邊查驗實物,一邊登記造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口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終於回來了謝向菱眼睛一亮,急切地循聲望去,如釋重負。
三皇子回來就好,她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在三皇子跟前放肆。
着一襲紫色織金錦袍的慕祐景帶着一個小廝打扮的小內侍出現在了院子口,守在院子口的衙差們沒攔他,由着他進了院子。
慕祐景一邊朝謝向菱走來,一邊朝院子裏掃視了一圈,看着這一地的狼藉,俊朗的面龐微沉,但還是維持着表面的風度。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宮去了江家見外祖父,方才一回宮就聽說了都察院來乾東五所查謝向菱的嫁妝,就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黎大人上前了幾步,對着慕祐景行了禮「三皇子殿下,失禮了,下官今日是奉命來查三皇子妃的嫁妝。」他嘴裏說着「失禮」,臉上卻沒有一絲慚愧。
與此同時,謝向菱快步朝慕祐景沖了過來,憤憤然地告狀道「殿下,您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他們把妾身的嫁妝搗成了這樣」
院子裏的宮女內侍們皆是垂眸盯着鞋尖,覺得這位三皇子妃真是糊塗得緊,找三皇子告狀又有什麼用
慕祐景心知黎大人口中的「奉命」就是奉岑隱之命行事,即便是自己上前攔也討不了好,只會鬧笑話罷了。
再說了
慕祐景的瞳孔幽深如海,趕緊一把拉住了謝向菱,溫聲安撫道「菱兒,黎大人也是職責之所在。我們問心無愧,又何必怕人查。」
慕祐景心裏既氣都察院完全不把自己這三皇子放在眼裏,又惱謝向菱實在太沒眼色。
都察院要查就讓他們查好了,她是堂堂皇子妃,去和一些奴才計較,如此刻這般叫囂,不僅有失儀態,而且不是憑白讓人看笑話嗎
慕祐景捏了捏藏在袖中的右拳,又看向了黎大人,落落大方地說道「黎大人請便,若有什麼需要本宮配合的,儘管直言便是。」
黎大人也笑,拱了拱手,「多謝殿下體恤之心。」
兩人之間一片和樂融融的氣氛。
謝向菱的櫻唇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難以置信地看着慕祐景俊秀的側顏,又氣又惱,暗罵這些個皇子全都無用至極。
四皇子是這樣,連三皇子也是這樣,不但沒有幫她,還幫着別人給她沒臉。
「殿」她還想說什麼,卻感覺右胳膊上一陣疼痛感傳來,慕祐景還是微微笑着,唯有謝向菱知道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在持續用力,仿佛被鐵鉗夾住似的疼。
謝向菱只能噤聲,最終還是忍下了。
慕祐景笑吟吟地伸手對着黎大人做請狀,「黎大人,請到裏邊坐吧。」
三人便進了堂屋,屋子裏比院子裏還亂,幾個都察院的官員正在忙忙碌碌地查賬,登記。他們見三皇子來了,也都紛紛與他見禮。
慕祐景的唇角始終噙着一抹淺笑,眸色卻是越來越晦暗,耳邊響起了剛才去江府時外祖父江德深與他說的話
「殿下,承恩公府真是太短視,也太招搖,蠢不可及。您看看,好好的一樁喜事就讓他們攪和成了這樣」
「這謝家人都是一個德行,全都不像樣,皇后娘娘也是,連個女兒都管教不好,大公主實在是哎,本來即便簡王府還要觀望,不肯輕易站隊,至少也不該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才是。」
「殿下,您要記住我的話。這個時候您千萬要穩住,無論都察院怎麼查,您都萬萬不要出頭,唯有保持低調,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
想着外祖父的諄諄叮囑,慕祐景紛亂的瞳孔漸漸沉澱下來,整個人冷靜了不少。
外祖父說得不錯,越是這種時候,他越要冷靜低調。
都察院也正是從謝家的賬冊查不到什麼,才會把主意動到謝向菱的嫁妝上來。
外祖父出主意讓謝家典當家產果然是個好法子,現在就是要儘量拖延時間,一旦都察院查不到證據,這件事就能了了。
而他,暫且靜觀其變,別正面和岑隱槓上。
畢竟要是謝家真的脫不了身,他此刻更要擺出「坦然無懼」的態度,如此,待到萬不得已時,他還可以「大義滅親」。
所以,慕祐景一直忍耐着。
慕祐景、謝向菱和黎大人都在堂屋裏坐下了,宮人膽戰心驚地給他們上了茶。
慕祐景從容地飲着茶,而謝向菱幾乎快坐不住了,一會兒看慕祐景,一會兒看黎大人,一會兒又看向院外
忽然間,她的目光凝滯了。
院子口,端木緋與涵星手挽着手走了過去,表姐妹倆言笑晏晏,仿佛只是到此一游。
端木緋與涵星連看也沒朝這邊看一眼,後者親昵地湊在前者的耳邊咬耳朵,前者咧嘴笑得不可自抑,笑靨如花。
僅僅是兩道門的距離,這院外與屋內就仿佛是兩個世界般。
謝向菱的眼眸愈來愈陰鷙,死死地盯着端木緋唇角的笑,手裏的帕子幾乎被揉爛。
這個端木緋果然是特意跑來看戲的吧
謝向菱心底又憤恨,又丟人,腦海中閃過從她回京以來的一幕幕,這半年來,端木緋事事都在針對自己,總想把自己踩在腳底真以為她是任人欺辱的嗎
轟
謝向菱心底一直壓抑的怒火失控地爆發了出來,燒掉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環視着眾人,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嘶吼着,她要讓端木緋,讓黎大人,讓慕祐景他們都知道她謝向菱可不是任人揉搓、隨人踐踏之輩
謝向菱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腰背挺得更直了。
她的視線下移,朝屋裏那幾箱被翻動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掃視了半圈,眸中略過一道冷芒,一閃而逝。
她突然開口道「奇怪我那對白玉觀音瓶怎麼不見了」
說着,謝向菱目光如箭地射向了不遠處的黎大人,厲聲質問道「黎大人,是不是你們都察院的人拿的」
黎大人微微挑眉,放下了手裏的茶盅,道「三皇子妃請慎言。」
慕祐景唇畔的淺笑一下子就消失了,面色一僵。
謝向菱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慕祐景的臉色變化,先是一慌,心跳砰砰加快,跟着又很快鎮定了下來。
她今天非要好好立威不可
她一邊站起身來,一邊高傲地昂起了下巴,款款地朝其中一個紅木描金漆匣子走去。
屋子西側,幾個正在登記造冊的都察院官員都蹙眉朝謝向菱望去,或憤怒或驚疑或羞惱或是欲言又止,連衙差們也都停下了搜查的動作。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謝向菱走到了那個匣子前,指着匣子,拔高嗓門道「我放在這匣子裏的一對和田白玉觀音瓶不見了,一定是你們剛剛偷拿了」
謝向菱目光凌厲地環視着屋子裏的那些都察院官員和衙差們,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一般。
院子裏的幾個內侍一直在注意着這邊的動靜,一見情況有變,其中一個中年內侍連忙跑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了快要離開的端木緋和涵星。
「四姑娘,四公主殿下留步。」
中年內侍快步走到二人跟前,朝三所的院子裏指了指,把方才謝向菱指責都察院偷竊的事說了。
涵星的眼睛霎時就亮了,忙不迭扯住了端木緋,意思是,好玩的來了,她們不走了。
之前兩人在亭子裏坐了好一會兒,涵星本以為三皇兄回來後會有好戲,誰知事與願違,三皇兄完全由着都察院查。涵星覺得無趣,就拉着端木緋一起打算去御花園逛逛,沒想到峰迴路轉,這齣戲居然還有一個高潮
涵星立刻興沖沖地拉着端木緋又朝三所那邊倒轉了回去。
陣陣春風隱約送來謝向菱冷厲的聲音
「黎大人,我那對玉瓶可是在嫁妝單子裏的,你不信,儘管去禮部查嫁妝單子。」
「我這裏平日裏可沒外人進出,今天你們一來,那對玉瓶就不見了,還不是你們拿的不問自取是為偷,黎大人,你的下屬偷了我的東西,今天必須搜身,才能自證清白」
涵星越聽越樂,也不回亭子了,直接拉着端木緋停在了院子口,光明正大地看起好戲來。
內侍們哪裏會讓這兩位小祖宗就這麼幹站着,立刻就有人搬來了兩把椅子,請她們坐下。
屋子裏,慕祐景大步走向謝向菱,試圖拉住她,嘴裏委婉地說道「菱兒,你別激動。許是你記錯了,或者丫鬟放別處了。」
謝向菱一偏身,避開了慕祐景的手,慕祐景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眸色一沉。
謝向菱渾然不覺,直直地盯着黎大人,眼眸中寫滿了不服氣。
她長這麼大,自小就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直到這半年來屢屢受挫。
現在她明明就是堂堂皇子妃,未來的皇后,而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皇家的奴才罷了,居然敢搜她的東西簡直就是不知主僕尊卑
他們敢「偷」皇子妃的東西,在宮裏至少也要杖三十,如果查不出是誰偷的,那麼自然是由這位左都御史擔下這個責任來領罰了
「殿下,我不會記錯的。」謝向菱傲然道,隨意地撫了撫衣袖,故意問大丫鬟,「夏蝶,你說我那對白玉觀音瓶是不是在這個匣子裏」
大丫鬟夏蝶心裏其實有些為難,三皇子妃對上都察院也就罷了,可是非要與三皇子對着幹,又是何必呢。
夏蝶熟知謝向菱的性子,一向容不得別人違逆她,自己要是不順着她的意思,估計過不了今晚就會被「打發」了。
夏蝶咽了咽口水,只能點頭道「確實,是放在那裏。」
謝向菱的嫁妝里確實是一對和田白玉觀音瓶,約莫手掌大小,十分精緻,這對觀音瓶本來也的確是放在這個匣子裏,可是三天前,謝向菱把玩玉瓶時不慎摔碎了其中一個,她一氣之下,乾脆就把另一個也砸了,說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夏蝶垂眸看着手中的帕子,心底有幾分忐忑。
謝向菱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趾高氣揚地又道「黎大人,總之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一定要查出是誰偷的。這東西要是搜不到,今天誰都別想好過」
她今天非要把這一肚子的惡氣都吐出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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