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
「昨天述職大會,天子當場罷免布政使、巡撫十二人,打入天牢兩人,降職處罰三十二人,發配黃金洲、澳洲圍觀二十五人~」
第二天京城,伴隨着報童的吆喝聲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斷的響起,整個京城的老少爺們立即被大明早報頭條上面的新聞所震驚。
幾乎是在轉眼間,一個個報童手中的大明早報都銷售一空,大家紛紛拿着報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天啊~」
「這江西巡撫張天寓竟然貪污了八十萬兩銀子,這朝廷撥下來的一百萬兩銀子幾乎都進了他一個人的口袋了,真是膽大包天,這下好了,腦袋肯定要搬家了。」
「還有這個贛南巡撫,還真是摸魚界的祖宗啊,本來身肩剿匪之職,卻是一年都沒有出過贛州城,直接被免職貶為庶人了。」
「可不是嘛,贛南的匪患非常的嚴重,這天子非常的重視專門設置了剿匪的贛南巡撫,卻是沒想到這個陸宗學竟然如此怠政,天子還是太仁慈了,應該將他直接發配黃金洲去。」
「南直隸的葉賢都直接被貶去黃金洲了,這南直隸一直以來都是我大明的稅賦重地,去年北直隸的稅銀都增長了一千萬兩銀子,可是這南直隸一年竟然只增長了一百萬兩,據說是因為南直隸這邊各州府衙門不僅僅不配合徵稅,還阻撓徵稅。」
「這稅還是要征的,不然朝廷就沒有銀子,這朝廷要是沒有銀子的話,哪裏有錢來修橋鋪路、修水庫、河提之類的。」
「是啊,是啊,這江南的商人啊歷來都不喜歡交稅,以前有誰要是在朝堂之上說要開徵商稅的話,必然會被江南籍的官員給搞死。」
「江南的商人那是真的商人,不像我們北直隸的人,都是資本家,我們北直隸人都是積極交稅。」
「對,對,他們是商人,我們和他們可不一樣。」
「嘖嘖,看看這個名單,一個個都是二品大員,封疆大吏,現在一下子有幾十人遭到了降級、貶職的處罰。」
「朝廷這是要對那些怠政,無所作為,尸位素餐的官員開刀啊!」
「可不是嘛,也是該拿這些當官的開開刀了,一個個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京城的大街小巷,老少爺們不斷的談論着。
這算是最近大明發生的最大的事情了。
……
京城這邊發生的事情也是以極其可怕的速度迅速的向大明各地傳播過去。
天津離京城最近,消息最是靈通,京城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天津這邊幾乎是最先知道,也是最快傳過來的。
天津府衙,原先的天津縣衙,這幾年隨着天津越來越繁華、越來越龐大,人口越來越多,天津縣衙也是升級成為了天津府衙,級別直接提高了一級。
天津府的知府郭子璋原本正在慢慢悠悠喝早茶,當拿到大明早報看到頭條新聞的時候,整個人立即臉色大變,喝茶的心思都沒有了,急匆匆的喝上一口,立即急匆匆對着手下的人吩咐道:「立即讓各區縣的知縣前來述職。」
郭子璋原本對於這個考成制度,述職制度並沒有什麼在意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幾乎是成為了官場的常態了。
朝廷的政令出了京城基本上也就是一紙空文,到了下面,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會去理會,他們這些地方官員該怎麼玩還是怎麼玩,誰會去理會這些東西。
這考成制度和述職制度是劉晉制定出來,本來大家也並不是很在意,考察制度還好一些,多少還是要看看表現的,可是這述職制度,他們這些地方官員根本就沒有理會的意思。
現在好了,各地的封疆大吏進京述職,貶職、降級、發配黃金洲的一大堆,足見上面並不是開玩笑而玩真的了。
這一級級的壓下來,到時候他們這些州府級別的官員就要去布政使、巡撫這裏述職,說不定到時候就會這些人一樣,一個個被貶、被降級,甚至於還有可能會被貶為庶人。
這關係到自己的烏紗帽,關係到自己的功名了,郭子璋就不得不重視了,所以他也是趕緊召集自己管轄範圍內各區縣的官員先到自己這裏來述職,先將自己區縣的基本情況給掌握了,這樣自己向上級述職的時候就有底氣了。
「玩死人啊,一下子被罷免、貶職了幾十個封疆大吏,這以後誰還敢摸魚了。」
郭子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身在天津這個地方,油水非常足,但是因為離京城近,這裏權貴雲集,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
不僅僅是天津府,伴隨着消息在大明各地傳播開來。
各個地方的州府衙門,各級官員都被這個消息給深深的震撼,一下子罷黜、貶職了幾十個封疆大吏,這是弘治朝從未出現過的事情。
甚至於可以說整個大明都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即便是洪武朝時期的幾個大案,牽連甚廣的大案,也沒有說一下子牽連到幾十個二品的封疆大吏。
然而這一次,弘治皇帝卻是直接就一下子罷黜、貶職了幾十個二品的封疆大吏,向整個天下釋放了極其強烈信號。
弘治皇帝是絕對全力支持吏治改革的,任何尸位素餐、碌碌無為的官員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揚州,煙花三月下揚州。
自古以來揚州就是紙醉金迷的代名詞,在這裏匯集着整個江南的有錢人,一艘艘停在秦淮河上面的花船就是一個個銷金窟,再多的銀子砸進去都會不見蹤影。
在以往,這裏雲集着整個江南官場的大佬,南京的六部尚書、侍郎是這裏的常客,掌管各地的布政使、巡撫那是經常來這裏飲酒尋歡,大量的權貴雲集於此,享受着紙醉金迷的生活。
秦淮河畔,一到了晚上的時候,一艘艘裝扮花俏,奢華的花船都會停泊在岸邊,等到金主上了船,立即就隱入到秦淮河當中,猶如一艘艘移動的皇宮,燈火通明,奢靡之音、粉黛之香渲染了整個秦淮河。
然而最近這幾日,秦淮河上花船的生意卻是一下子就淡了起來,這些花船的老鴇們一個個看着岸邊的馬車望眼欲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貴人們都去哪裏了?一個個都不見了蹤影。」
有老鴇感嘆一聲,以前的時候,每到傍晚之時,一輛輛奢華的四輪馬車就會來到岸邊,然後從上面下來一位位達官顯貴,將她們的花船給包下來,只要將這些爺給伺候好了,一晚上上千兩的銀子那是隨便也跑不了的,如果遇到了有錢的主,上萬兩銀子也是有的。
然而現在,岸邊的水泥馬路上馬,四輪馬車沒了蹤影,一艘艘花船上面的姑娘都閒的沒事做,只能夠彼此互相望眼欲穿。
「是啊,我這都已經三天沒有開張了,在這樣下去,我都要喝西北風了。」
有老鴇也是立即回道。
「聽說那些官老爺都回各地去了。」
有知道一些事情的人說道。
「回去各地方幹嘛?」
「各地的青樓楚館能夠和我們揚州的花船相比嗎?」
「就是,就是,那些鄉下的丫頭哪裏有我們的姑娘會伺候人又多才多藝。」
有老鴇立即就跟着回道。
「更何況,那些官老爺,一個個都把衙門放到我們秦淮河上面來了,這回去做什麼?」
「在這裏吃吃喝喝,逍遙快活不好嗎?」
「這你們就可能不知道了吧,你們難道沒有看最新的大明早報嗎?」
「前不久各地的封疆大吏進京述職,結果呢,直接被天子貶職、罷免了幾十個,我們南直隸的葉大人都被發配到黃金洲去了。」
「現在整個大明的官場都震動了,上至封疆大吏,下至各地州府的知府什麼的,一個個都勤快了,回各自地方去忙事情了。」
「這烏紗帽都可能保不住了,他們哪裏還有心思來你們的花船上面瀟灑?」
「葉大人被發配到黃金洲了?」
「可不是嘛,因為我們南直隸的稅銀徵收的太少了,葉大人直接被官降三級,發配黃金洲為官。」
「你們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以後啊,這花船不僅僅客人要少很多,而且估計你們的稅是別想少掉一分錢了。」
「天啊,這日子以後還怎麼過啊!」
有老鴇一聽,頓時就忍不住慌了大喊起來。
消息在大明各地不斷的傳播,以前喝茶看報紙的大明官員一個個也是勤快多了,審案子的審案子,沒案子可審的,那是趕緊組織起地方的士紳鄉紳之類的,大家商量着是不是集資來修建水泥公路、修橋鋪路什麼的,畢竟這也算是政績的一種。
以前對徵稅拖拖拉拉,不願意積極配合的地方府衙也是立即主動的找上了各地的稅務衙門,表示願意配合他們去找那些硬骨頭徵稅,畢竟稅收也是關係到他們的政績。
以前天天摸魚,吃喝玩樂的官員,一個個都變的無比勤快,各地的青樓楚館生意都變淡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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