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有一群神秘又隨處可見的傳說,他們混跡於大小牌局,人緣之好,用人見人愛,車見爆胎形容都不為過。
江湖人士尊稱他們為老送。
對,就是這個送,送錢的送。
張成剛在王泉眼中,就是老送級別的存在,明明抓了一手爛牌,卻勇敢無畏的充當地主,這不是擺明了要給別人送錢?
以前不知道,今天算是見識了,暗暗發誓,以後但凡見到張成剛打牌,有多遠躲多遠,太傷人了。
拎着羊羔回到店鋪,苗慧娟已經收拾停當,看到王泉一個人回來,詫異的朝王泉身後看了一眼,而後問道:「你爸呢?」
王泉有心制止張成剛的老送事業,可隨即想想,老丈人好像也沒有其他愛好了,暗嘆一聲,衝着苗慧娟說道:「還有十幾隻養就弄完了,先讓我回來。」
苗慧娟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左右看了一眼,問道:「你咋過來的?沒瞅見你的車子啊。」
「中午喝酒了,沒敢開,打車過來的。」
兩人還沒聊幾句,就瞅見張成剛一搖三晃的回來了,手裏還領着一個膠袋,來到店門口,看了一眼王泉,順手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他,說道:「走吧,回家。」
王泉接過袋子,才看清楚裏面裝的是啥,臉色當下就不好了,你這老丈人也太稱職了吧?你給我弄倆羊蛋是啥意思?
跟着張成剛回家,到家之後,張成剛主動要求幫苗慧娟打下手。
這個時候,多年賣肉的經驗就有了用武之地,剔骨尖刀在張成剛的手中上下翻飛,加上斬骨刀的配合,不多時,四條羊腿,兩扇羊排就被張成剛剃了下來。跟市場上賣的羊排不同,這兩扇羊排上面的肉根本沒有剃掉,厚厚的羊肉包裹在骨頭上面,看起來就有食慾。
剃完羊排,張成剛抬頭看了一眼王泉,問道:「吃羊排鍋還是羊蠍子鍋?」
此時案板上那根完整的羊蠍子,更是誘人,因為是自己吃,羊蠍子根本看不到骨頭,外面也是包裹着厚厚的羊肉。
羊排?羊蠍子?
這是一個魚和熊掌的選擇。
就在王泉猶豫不決的時候,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扭頭看過去,張舒回來了,手裏還拿着兩盒榴槤。看到榴槤,王泉就是眉頭一皺,這個味道……
放下榴槤,張舒無視掉王泉的表情,走到廚房門口,伸頭往裏面看了一眼,眼睛一亮,說道:「羊排和羊蠍子都來一點,羊排吃肉,羊蠍子啃骨頭。」
張成剛樂呵呵按照張舒的要求坐,砍下半截羊蠍子,隨之揮動斬骨刀。
單選題變成了多選題,王泉很是滿意,回到客廳坐下,跟個大爺似的攤在沙發上,張舒端着榴槤做到他身邊,王泉斜眼看了她一眼,準備挪動身子。
「不准動。」
張舒嬌嗔一句,從保鮮盒裏捏出一塊,先是自己咬一口,很是滿足,眼睛都眯成彎月了,隨手抬手,將手裏的半截榴槤遞給王泉。
王泉苦着臉,積極不情願的咬了一小塊,被張舒瞪了一眼,趕緊張嘴,一口吞下。
張成剛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兩人的舉動,撇了撇嘴,坐下之後,這才小聲問道:「你回去的時候,沒跟你媽說啥吧?」
張舒狐疑的看了張成剛一眼,隨後看向王泉。
他不提還好,他這麼一說,王泉又想到下午的畫面,無奈說道:「你這鬥地主跟誰學的呀?」
張成剛歪了歪嘴,沒接話。
張舒瞬間就明白了,接話道:「又輸錢了?輸多少?」
這個又字,精髓了!
王泉不着痕跡的看了張舒一眼,合着你們都知道張成剛老送?
張成剛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隨後捏起一塊榴槤,說道:「才兩百塊錢,不多。」
張舒聞言鬆了口氣,王泉不敢相信的看着張成剛,提醒道:「我那五百塊錢呢?你贏回來了?」
「沒有啊,那五百塊錢不是你的錢嗎?我自己的錢只有兩百。」
王泉不會了。
還能這麼算的?
張舒偷笑一聲,趕緊起身朝着廚房走去。
張成剛看王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或許是良心發現了,略微不好意思的說道:「咱也不虧,那倆羊蛋是我回來時候順手拿來的。」
你可真行!
七百塊錢買倆羊蛋?你還不虧?
王泉不想搭理張成剛了,暗自下決心,等會就算是撐死,也得多吃一點,能吃回來多少是多少。
張成剛家裏的火鍋是那種涮烤兩用的,鍋周圍一圈能烤肉,中間涮鍋的那種。
羊蠍子和羊排已經提前在高壓鍋里燉好了,倒入電火鍋里接着燉,端配菜的時候,看到案板旁邊的東西,張舒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問道:「誰弄的這東西啊。」
「你爸。」
苗慧娟從袋子裏拿出來,洗過之後,拿出剔骨刀,在上面開了一個小口子,把表面一層薄膜揭下來,片成半厘米厚。
一切準備妥當,四人上桌,張成剛或許是為了彌補王泉受傷的心靈,特備開了一瓶放了好幾年的酒,主動給王泉倒上。
高壓鍋壓出來的羊排,很是爛糊,輕輕一咬,就能骨肉分離,肥厚的肉塊進入嘴裏,一股濃濃的滿足感充斥全身,因為沒有精修,肉塊上帶着潔白的羊油,口腔之內滑膩無比。
大口吃肉的感覺,真好。
一口肉下肚,王泉的心情也恢復許多,跟張成剛碰了一杯酒,聽到張舒問道。
「周行長找你幹啥?」
張舒單位的大領導,張成剛夫婦還是知道的,聽她這麼一問,齊齊看向王泉。
「他就是個中間人,今天是畜牧局的楊守一局長找我,想讓我把養殖場搬到洛河來。」
片成片的羊蛋已經呈現焦黃狀,王泉翻着面,又是說道:「還說,只要搬回來,就給政策扶持,絕對比平西縣給的多。」
苗慧娟驚喜道:「那就搬呀,搬回來之後也不用來回跑了,多方便呀。」
張成剛則是微微皺眉,問道:「咋這個時候讓你搬回來呢,是不是還有其他事兒?平西那邊沒少忙你,你要是這麼搬回來,不得罪人嗎?」
張舒也是皺着眉頭看着王泉,等待他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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