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涇並沒有對喬雅的冷嘲熱諷有何不悅,相反只是拱手抱拳再次謝過喬雅出手相助,這才上馬回軍營去。
喬雅帶着徒弟回了雅心派,跟黎殊堯商量了一下,由黎殊堯帶着自己的玉牌跟人去追拿五面鬼餘黨,剩下就沒她什麼事了。
而京城那邊,這幾日卻是人心惶惶。先皇駕崩已經三日,繼位一事還被暫壓不動,皇后那邊沒有鬆口,有些大臣甚至都上折讓皇后登基。畢竟安家的繼位者一個是淑妃的後人,另一個則做了道士。
如今就算是外姓人繼位,也總好過國家沒有君主的強。
然而皇后卻沒有順了他們的意,反而一口咬死不肯登基,只說待涇陽王和肖家餘黨掃清之後,自會去雅心派請罪,接二皇子回來登基。
有了皇后的保證,大臣們也只能按下耐心來領差辦事。可涇陽王餘黨牽扯甚多,這一追究下來,西涼國十一道里,竟道道都有涇陽王的人。
除了一些上將軍外,就連文官里也有不少是涇陽王的走狗。名單一被爆出,皇后在光明殿上又摔碎了三根玉護指。
這一次皇后沒有輕饒這些人,該關的關進大牢待審,該殺的直接拉出市集宣讀罪狀當街砍頭示眾。
就連那些官員的家人也無一倖免,全部遭到了流放。
一場腥風血雨在西涼國大地上颳起,竟比先皇上位時那一場大清洗還要殘暴。百姓里抱怨的人只有極少數,可朝廷之上卻人人自危。誰都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溫柔賢淑的皇后,手段竟然這般狠辣無情。
然而皇后這一派卻絲毫沒有動搖,他們知道若是不使出點狠辣的手段,只怕其他人對二皇子上位還是會有閒言閒語。
只有將這批有居心的人都清理乾淨,二皇子上位後,才步入先皇的後塵。
不過這樣一來,皇后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原來是最受人愛戴的女子,因善良親和聞名天下,如今人人說起她來。都只說她心思深沉裝的一付和善模樣,骨子裏卻是個魔鬼。
皇后如何會不知道外頭對她的傳言,可傳言越甚,她的行事越是狠戾。直到肖家被滿門抄斬,她最後的心愿也了了。
這一日淑妃坐在冷宮門前,看着頭上的驕陽,心中冰冷入冬。從先皇駕崩至今,她已經有整整十日沒有再聽到任何消息了。直至方才聽到肖家滿門抄斬時,她不知為何,心裏卻只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就是報應吧?淑妃苦笑了一聲,看了眼滿是枯藤的圍牆,本應是初夏,這裏的爬山虎最是茂盛的時候,偏偏冷宮就是陰冷,連爬山虎都長不出來了。
聽着圍牆外傳來的鳥叫,淑妃有點恍然,自己這輩子到底做了些什麼。又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眼裏只有權利了?
回想起自己還是豆蔻之年,她第一次看到先皇的時候,那一抹明黃色印入自己的眼帘,當時還年輕俊美的先皇,霎那時在她心裏狠狠撞了一下,留下了鮮明的痕跡。
也許在一開始,她還是帶着希翼的,可自從得知自己與應巧兒一同賜婚,她卻是側妃時。她那顆心就有點變了。
淑妃再次苦笑,看了眼藍天,刺眼的陽光沒有讓她收回視線,反倒讓她覺得想順着那光線飛上天去。
看着看着。她覺得只要閉上眼,就能到達那光線所在之處。於是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的耳邊,聽到她有生以來的最後一句話:「娘娘,若是乏了就進去吧。」
西涼國宣武七年六月三日,淑妃。歿。
次日,皇后對外宣佈了淑妃的死訊,並破例開了皇陵,讓淑妃葬在宣武帝的身邊。
七日後喪事辦完,皇后坐在鳳棲殿裏愣愣的出神。
她該走了吧?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好留念的了,當初她嫁的那個男子,其實在她心裏早就死了。如今連那個跟自己競爭了多年的女人也走了,她覺着這宮裏也沒什麼意思了。
她其實早在被打入冷宮的那會兒,就已經對皇宮心無可戀了。只是報仇,為了懲罰那個負心人,她才答應青楚真人回來,配合她的行動。
如今朝廷內支持弘光的聲音已經佔了九成,即便弘光回來沒了她,也能坐穩這個龍椅了。
想起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那個閨名應巧兒的女兒靠在枕頭上,嘴角一勾,微微笑了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苦笑,還是放鬆下來的笑。她只是覺得想笑,想讓這之前所有的事,都能一笑而過。
「娘娘,楚將軍在外求見。」
應巧兒抬起頭來,看着報信的太監,又是一笑:「你不回去麼?」
玉離看了眼皇后,又低下頭去:「你不是也沒走?」
應巧兒微微一嘆,撐着靠枕站了起來:「走吧,至少在弘光回來之前,該做的還得做。」
楚義城此行前來卻是辭官而來的,皇后聽了很意外,但也清楚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沒錯啊,至少在新帝上任之後,他們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可是不走,新帝心裏說不定會留下疙瘩,畢竟他們都是拱新帝上任之人,新帝會疑他們居功自大。
楚義城有多聰明,從他一開始就與喬雅站隊就可而知了。當年的皇后也不比他差,自然也能懂他的心思。
只是……
「哀家不管這事兒,若是將軍想辭官,還得等新帝上任。」
楚義城滿臉焦急,壓低嗓音哀求道:「娘娘,微臣不求榮華富貴,只求楚家一生平安。若是娘娘相逼,微臣只有……」
皇后巧笑倩兮,看得楚義城微微發怔。
「只有什麼?你是想自斷手臂,還是摔斷腿啊?你的心思我很清楚,可你應該相信,弘光與先帝不同。不,你應該相信,青楚教出來的人,就是與這世人不同。」
楚義城一怔,聽出了皇后的潛台詞,他想了片刻,最後給皇后磕了個頭,默默的退了下去。
次日皇后在朝上宣佈,她將啟程前往雅心派,求九天神女換回二皇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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